我坐在春天的身边
很久以前,春风会在有着温柔晚风的某个深夜,在你和家人进入了梦乡后,提着漂亮的彩虹裙摆,翻过你家矮矮的篱笆墙,悄然入院。在星星都睡着的时候,翩翩起舞,把自己的舞姿停留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。然后在黎明来临之前,派鸟儿唤醒你惺忪的眼睛。你打开门,便有满眼的鹅黄绿,夹杂着泥土的清芳和你撞个满怀。
而现在,你家的围墙已经被钢筋水泥替代,你的门窗外再也没有叫醒你的鸟儿,冰冷的防盗门窗阻隔了罪恶的黑手,也把春光拒于千里。你开始叹息春色已经是这个蜗居时代的奢侈品。
所有的美好,不应该藏在别人的单反镜头里。不要用太多的理由拒绝生活,关了手机,穿上最美的春衫,骑上单车,穿过那座连接城市与山野的长桥,你定会惊讶地发现原来没有手机的生活是这样美好。飞鸟在半空中划着一道道黑色的孤线,宛若轻描天空的五线谱。道旁的农田正水盈盈地等待农人来耕作,路边的小草已探头探脑地做着鬼脸,宛若孩童调皮的模样。你会遇见一条清澈的河流,欢快流走。这样的春色里,没有哪一滴水愿作停留,它们都和樱花有一场约会。你看见河流中自己的倒影,才想起,许久没有笑得这般发自内心。
抬起头,远处,一位老者悠闲地抱着一个还不会行走的小女孩,问她,你看,这花朵好不好看啊?孩子还不会说赞美的诗句,眉目之间的欢喜却早已在小脸上花一样地盛放。她用着咿呀之语,手舞足蹈地描绘着人生第一个春天。明亮的眼神,是生命最原始的模样。于老者,人生的春天虽已远去,但他分明看到春天正以新的方式重新开始。
推着单车沿着河道一直走,可以看见妇人们正在河边一边聊着家常,一边洗着衣服。午后的阳光,落在她们的身上,照出一片安详。不远处便是村落,林立的院落旁拴着耕牛,悠闲地吃着草。小小的院落被能干的女人们收拾得整齐而又洁净,几株长过墙头的李树正开满一簇簇淡白小花。虽然我不曾看到它的每一瓣如何从花苞上绽开,可是我分明看到了春天微笑的样子。
春天就这样,像一位守时的谦谦君子,拣一块草地,躺在我的身边与我对话。此时,泥土的气息夹杂着花香渗入肺腑,在我的体内汇成一条流香河。闭上眼,我看见自己成了一棵青草、一朵小花、一片白云、一阵清风。春天对我说:好久不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