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源与浙江艺校
兼任校长的岁月
浙江省文化干部训练班是在1955年5月间筹备就绪,8月正式开课。1956年5月改建成文艺干校,黄源兼任校长。后由当时的省委第一书记江华更名为浙江文化艺术学校。
黄部长在兼任文艺干校校长期间,对干校是很关心的,时常到校看望学员。
1957年春某日,他正在浙江医院住院,但还是应约从医院出来为全省文化馆文艺干部学员讲课。他深入浅出地阐述了关于对百花齐放、古为今用、洋为中用等文艺方针的理解,及如何贯彻执行的意见,讲得十分生动鲜活。如当讲到要发掘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时说:你们(指学员)妈妈出嫁时有没有“咪哩吗啦”(唢呐、鼓乐)?我妈妈出嫁时就有“咪哩吗啦”。逗得全课堂哄然大笑。其实他所指的是那个年代民间流行的婚嫁习俗,民间吹奏乐深受百姓喜爱,关键是音乐工作者如何去发掘、改编、提炼、升华。讲课一直持续到晚上七时许,天色渐暗,师生们都听得兴奋入神,忘了饥饿。以致许多学员在餐厅还用这句话在相互打趣逗乐。
发现赵松庭
赵松庭是东阳巍山镇人,自幼就受家乡民间艺术的熏陶,酷爱金华戏(婺剧),年轻时在镇上参加业余串演(俗称太子班),对东阳一带流行的侯阳高腔、昆腔更为钟情,这些曲牌体的古老声腔为他日后精通音律奠定了基础。赵松庭每天清早对着对门人家窗口的一只八哥鸟吹奏,他的名曲《早晨》中的许多优美旋律就是从鸟雀的鸣叫声中汲取的。
1955年夏,他以导演的身份来黄龙洞文训班学习。期间,他每天清晨或在后山竹林或去宿舍走廊(原护国寺的旧屋走马楼上)不间断地吹笛,悠扬的笛声博得众多赞许。1955年秋南斯拉夫派歌舞团访华,与省、市文艺界同台联欢时,赵松庭非同凡响的吹奏效果被在场观看演出的黄源印入脑中。1956年春,浙江民间歌舞巡回演出团成立,黄源派专人前往东阳将赵松庭请来。在赴京参加全国音乐周时,赵松庭的笛子独奏和他创作的曲目《早晨》,倾倒首都观众,轰动全国乐界,报刊齐声喝彩,电台频频播放,赵松庭被誉为笛子大师,《早晨》、《三五七》等乐曲曲谱立即由音乐出版社结集成16开本《赵松庭笛子独奏曲》出版发行。一代笛王的产生是和文训班有关,更是黄源同志慧眼识珠的结果。
暂且安身的岁月
黄源是在1960年2月从农村下放回杭即被安排在浙江省戏曲学校工作,当时校名已改称为浙江省音乐舞蹈戏曲专科学校。他在教导处担任教学剧目的整理改写工作。每当接受任务后,他总要到资料室搜寻相关资料,一借就是一大堆,然后抱回家去参阅。虽然当时还有“右派”帽子,但他那和蔼可亲的态度和在文学方面的声望,上上下下都很尊敬他。在此期间,要数我与黄源同志接触最多,交往较深,经常畅谈文学和戏剧创作方面的内容,聆听这位饱学长者的教诲,使我受益匪浅。
身处逆境中的黄源有时也不免流露些伤感,有一次我们闲步至黄龙洞,他喟然叹息:“人生的道路是曲折的,当年皖南事变后,我是和刘少奇同志一道在新四军工作,如今少奇同志是国家主席,而我却成了右派分子。”说到“右派”,我想起另一桩事来。大约是在1961年春的一个晚上,我和黄源在延安路口一家面馆吃面,附近的新华电影院正好放完一场《十五贯》,两个工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看完电影也来此处吃点心,入坐后就议论开了,说是这部电影很好看,其中一人说:“听说搞这个戏的是个“右派”分子,这家伙很有本领的。”他们哪里知道,对面坐着的就是这个“右派”。我当时觉得场面尴尬极了,回头却瞧见黄源同志居然正襟危坐,泰然处之。他很大度,对“右派分子”、“家伙”等字眼并不介意,倒是说他很有本领是对他的肯定和赞许,可以聊以自慰。
(作者系我院退休教师)
